《北京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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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盆中的荷

作家:付秀莹
    六月的傍晚,从餐厅出来,慢慢地回图书馆。
    总喜欢一个人这样静静地走。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所有的喧嚣都隐退了,这世界是你的。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有一眼没一眼的,全不放在心上。
    蓦然间,一脉极淡极淡的清香迤逦而来。心中一动。
    小礼堂前面的空地上,竟有着一片荷。
    不是生在塘里,而是养在一只只硕大的盆中。盆是那种最素朴的陶盆。青苔点点,斑驳成别致的纹理。暗沉的色调烘托出厚拙的质感,透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古意。一盆盆的荷,就那么错落地摆放着,倒也疏密有致,竟于随意中多了几分动人的味道。
    荷叶肥硕,多是志得意满的样子。一滴残露在如盖的叶面上兀自闪着亮晶晶的眼。阵风吹过,那目光便流转开来,很有些灵动的风情了。同一株上,偶尔也有枯败了的。从两边懒懒地卷拢来,闭合在一起,仿佛尘封了一世的风雨,一生的心事,没有一丝的张扬,是绚烂之后的平淡。繁华与苍凉,在同一时空交错着,让人在参差的对照中生出无端的喟叹。荷叶深深浅浅,浓淡相宜,一盏一盏生动地绿着,幽幽的凉意便弥漫开来。宋人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句子,想来颇为壮观。然而,眼前这一盆盆参差的荷,绿影摇曳,青烟恍惚,自有一番卓尔不群的韵致。
    朱氏的《荷塘月色》美到了极致,为写荷的绝唱。当年很是为之痴迷,至今还能背出大部分经典的句子。月下赏荷,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华美与清绝呵。
    荷,又称莲,是更见风致的名字,迷蒙中多了几分湿润的水色。六月,是荷花的季节,因称“荷月”。而这里的荷,却是百态千姿的光景。有的正在含苞,羞涩地低着眉心,淡淡的红晕中透出若有若无的雪青,隐隐约约地,须俯首近观才能教人领略“青涩”的意味。有的是半开着的,是犹抱琵琶、欲说还休的神态。极干净的白色的底子上,氤氲出绒绒的浅粉,像是新妆的女子的脸。这譬喻俗是俗了,却也恰到好处。也有盛开的,是极生动的金粉,傲然地绽放着,风神洒落的明朗。仿佛经了前世今生的岁月沧桑,专意地把生命的华彩乐章秀给这世界看。
    走到近前去,有莲蓬茁然英挺,怯生生地,又是理所当然的神情。不禁惊艳了。想起了《采莲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小舟,秋水,月影,采莲人。这多心的莲子自是享够了风雅的意趣,不枉一世为莲了。然而,这远离了水乡的素朴的陶盆里的小小的莲子,一样的清莹,一样的灵透,在万木萧萧的季节,是香泥委地、寂寞无主地凋零呢,还是误落风尘,被不解风情的庸人碾碎葱茏的心事呢?
    世事无常,不可端倪。
    偶尔一盆里,竟生着浮萍。小小的,圆圆的,玲珑得可爱。是那种不甚透明的绿,幽幽地闪着光。挤挤挨挨地,有着饱满的质感。
    尘世微茫,人生如寄。在这异乡的六月的黄昏,面对这不更事的浮萍,不禁痴了。
    有人往这边看。是诧异,也有漠然。忽然记起了卞之琳的诗。风过处,素裙翩然如翼。在荷中低回流连的女子,也成了装饰这世间的一阙风景么?
    暮色渐浓。在这如水的六月的暮色里,竟无语凝噎了。
    周围照例是一片闹热。在这欢歌里黯然神伤,不是矫情也是矫情了。
    浑茫尘世,人言究竟可畏。于是,默默地走入夜的青青的心子里去,悄悄地,哭给自己看。
    没来由地,许是因了生命,抑或是这陶盆中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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