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春天,一场突袭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肆虐,有一群逆行而上的英雄不顾自身安危,在防疫抗疫前线上奋勇战斗。疫情牵动人心,英雄鼓舞斗志,在北京市文联发出开展阻击新冠肺炎主题文艺作品创作的倡议后,首都文艺工作者积极行动,第一时间扛起文艺刀枪,记录感动瞬间,讴歌英雄事迹,宣传疫情知识,唱出众志成城为武汉加油的高亢歌声,吹响齐心协力共抗疫情的文艺号角,将所思所想所感转化为文学、诗歌、戏剧、美术、书法、篆刻、摄影、民间艺术、音乐、舞蹈、曲艺、杂技、影视等多种艺术形式的作品,筑成了防疫抗疫的文艺战斗堡垒。
戏剧篇
病毒让我们隔离,但爱永远不会被隔离。在举国上下全力抗击新冠病毒之时,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广大人民群众守望相助、群防群控,展现出了战胜病毒的信心与决心。为了更好地发挥文艺作用,助力打赢这场疫情防控战。北京戏剧届迅速响应,用不同的艺术形式为抗击疫情出一份力。
北京剧协第一时间组织艺术家,用视频的方式为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工作人员和武汉人民加油打气。一经号召,戏剧工作者们积极响应,发来了饱含感动和深情的视频,他们分别是:北京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北京京剧院青年团团长迟小秋,北京戏剧家协会理事、北京市曲剧团一级演员许娣,开心麻花著名演员沈腾、艾伦、常远,北京京剧院一级演员、原湖北省京剧院演员张慧芳。视频还通过湖北省文联,投放到了湖北相关媒体,用艺术家们的爱心,温暖武汉同胞。
北京曲剧团在疫情来临时,迅速组织艺术家在经典唱段的基础上,围绕病毒防护、公共卫生、一线斗士等主题进行改编创作。因其剧种旋律优美、朗朗上口的特点,在针对公众病毒防护、公共卫生的宣传上,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定有晴天|不再受病欺
北京曲剧【京韵】《定有晴天》
填词/满意 演唱/彭岩亮
北京曲剧【小放牛】《不再受病欺》
(根据北京曲剧《龙须沟》“不再受人欺”唱段填词)
填词/满意 演唱/郭曾蕊
百姓心声|共克时艰凯旋来
北京曲剧【百忍图】《百姓心声》
填词/满意 演唱/池骋
北京曲剧《共克时艰凯旋来》
(根据北京曲剧《龙须沟》“刘伯温造北京”唱段填词)
填词/鸣泉 作曲/戴颐生 演唱/盛国生
中国评剧院一级演员,梅花奖获得者韩剑光创作出诗歌《兄弟》,并举全院之力,共同将诗歌朗诵出来,表达评剧人对抗疫一线同志们的敬意和抗疫必胜的信心。由崔迪作词、刘冬然作曲、于海泉演唱的《防疫歌》,用评剧轻快、上口的特色,普及防疫卫生知识。
兄弟
作者/韩剑光
朗诵:(以出场为序)孙路阳、赵震、王平、张国强、刚毅、卞苓玉、闫博蒂、于海泉、郑岚、郑祥振、韩剑光、王婧、孔继光、赵岩、李妮、王丽京
你于千湖之域,
我在华北大地。
南北虽有些距离,
但我们却是兄弟!
荆楚雄风熠熠,
江汉九省通衢。
夏商唐宋留印记,
炎帝神圣又神秘!
冠状魔障侵袭,
错选了与你为敌。
它不知你性情的刚毅!
最终其必败无疑!
你顶得住漫坝溃堤,
你发起过武昌首义。
革命云卷风潮起,
你建立无数根据地。
哪一次与磨难角力,
你显露出些许畏惧?
哪一次愤而抗争,
最后不是你胜利?
武汉!我们爱你!
因为我们是兄弟!
你环顾关注的目光,
有整整十四亿!
长江把子孙养育,
穿南北系姐妹兄弟。
手足遭魔障相欺,
八方起英雄助力。
天使尽着白衣,
战士早披新绿。
我们的爱意交织一起,
合力在湖北汇聚!
兄弟!你并不孤寂,
我们万众一心一意。
兄弟!我相信你!
你一定赢得此番博弈!
大江在身边开去,
黄鹤楼屹然耸立。
钟磬和鸣得胜曲,
再提笔,将你的坚毅载入典籍!
防疫歌
作词/崔迪 作曲/刘冬然
演唱/于海泉
板胡伴奏/王志强
防控疫情刻不容缓,
众志成城把它防。
哪怕它来势多凶猛,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莫恐慌。
宅在家、静制动,
不信谣、不迷茫,
一心只信党中央。
春节年年有,
网上也可话短长。
出门莫忘戴口罩,
盐水漱口清口腔。
日常更要多饮水,
流通空气勤开窗。
手要勤洗不能忘,
勤消毒来保健康。
全民皆兵把疫情抗,
迎来幸福与吉祥。
待到东风催春暖,
万紫千红无限好风光。
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在疫情来临第一时间组织青年编剧丁嘉鹏以白衣天使为主题,并联合卢雪雯、孙丽英、吴琼等戏曲名家共同演唱,团结一心共抗疫情,为武汉加油,以视频的形式分别创作了《礼赞天使 大爱无边》《逆行天使》,分别由王英会以及王洪玲、卢雪雯、吴琼、郑潇、孙丽英等演唱。
此外,北京剧协还组织艺术家进行“抗疫”专题诗歌主题创作,收到了中国评剧院编剧冯静创作的诗歌《2020年的疼痛》和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编剧王甦创作的作品《最后的战疫》。
2020年的疼痛(节选)
作者/冯静
我们这个民族
经历了五千年的风雨历程,
踏平了无数的坎坷泥泞。
从来不曾放弃过寻梦,
从来不曾在困境屈从,
我们有过无数的志士仁人,
民族存亡的时候他们舍死忘生,
国家有难的时候他们取义成仁。
疫情危重的今天,
我们依然有无数的英雄,
让我们感动得心疼:
医生护士主动请缨,
九五后的姑娘瞒着父母报名逆行,
妻子送郎,丈夫别妻
八十六岁的董宗祈老教授亲自坐诊,
都只为消灭疫情。
厚厚的防护服遮得住他们的倦容,
却遮不住他们仁者的心灵。
还有坚守家中的九百万武汉老百姓,
那些在火神山、雷神山
日夜奋战的建设者们,
清空了旅行箱人肉
背回口罩和防护服的普通中国人,
他们是这个时代的真心英雄。
他们是泥泞中绽放的花丛。
他们是融化冰河的春风。
他们是困境中的希望和光明。
他们是疼痛中露出的笑容。
疫情中
他们奋勇担承,
他们忍辱负重,
他们挺立如峰,
他们温暖从容。
我们要把这疼痛牢牢记在心中,
不随便原谅,
不轻易宽容。
反省,深深地反省,
痛定思痛
学会敬畏,学会悲悯,
学会尊重,学会慎行,
学会热爱生命,
热爱所有有生的生命,
万物有灵,有爱包容,
也许
我们才能在灾难中真正得到重生,
也许
我们才能在这个星球上生生不息。
我们要把这疼痛牢牢记在心中,
不推托责任,
不任意而行,
反省,深深地反省,
痛定思痛,
学会谦恭,学会包宽,
学会珍惜,学会礼敬,
和平共存
与所有的有生生命和平共存。
万物有灵,休戚与共。
我想
那样的世界才是真正美好繁荣,
我想
那是我们每个人心里的中国梦!
最后的战疫
作者/王甦
蝙蝠,
这长着翅膀的黑色小兽,
常年躲在深山老林躲避纷扰、不喜吵闹,
它们不想和人类做朋友,
更不想与人为敌。
偏偏,
有些寂寞过了头的人,
要和黑色小兽“交朋友“,
他们和朋友自拍合影声称想沾沾福气,
“朋友”却失去生命成了盘中餐。
蝙蝠,这长得像死神的进化强者,
忍耐了许久终于开始了反击,
它们从不宣战,
被人类数次打退,
又数次卷土重返。
自然,天理,
在罪恶的五谷轮回之所酝酿复仇。
蝙蝠在黑暗中冷笑,伺机发难。
岁末年初,游子回乡,朋友相聚,亲人聚首。
江城人民端起酒杯,
歌舞鼓乐,祈祷阖家幸福,福泽绵长,
病毒、瘟君、疫症忽然造访,
举着黑森森的镰刀敲开祈福的门窗。
人们惊恐地询问为什么?为什么!
殊不知这是自然忍无可忍的复仇,
必有一战。
起初人们惶恐紧张无助哭嚎,
人类的世界好像变成蝙蝠喜欢的黑暗山洞,
连分得清日夜黑白,辨得明是非真假的眼睛,
也被恐惧障目,
蝙蝠的镰刀在汉江卷起波涛风浪,
复仇利器也随河水飘向四方。
人类之所以成为万物之灵长,
是因为懂得弥补悔过,
善战却不好战。
我们拿出了最大诚意,
门窗紧闭,足不出户,
以生命的名义,
即便是几千年的拜年习俗,
也可以改变。
不握手,多拱手,
戴眼镜,戴口罩,
消毒水成河,酒精恣意汪洋……
人类冒冒失失奔跑的脚步慢下来了。
坐在家里,付出代价,换来思考。
悔不该惊动山洞的死神,
悔不该小觑自然的报复。
当黑暗降临,
才知道光明的意义。
在瘴气泥淖中浮沉,
为我们披荆斩棘的是真正的朋友,
白衣天使。
天使,看似是死神的克星,
但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会疼痛,也会流泪,
也有家人,也有恐惧,也有羁绊。
为了亿万同胞,
白衣天使,杏林岐黄,
不畏死神的叫嚣,
直面瘟君的挑战。
既无青囊,亦不悬壶,
普通如我辈,
应该做些什么?
可以做些什么?
不要被恐惧折磨得丧失斗志,
不要被谣言洗脑成为死神的帮凶,
如果可以,安慰惊恐啼哭的孩童,
如果可以,帮助不会使用网购的老人,
如果可以,对陌生人多一些善意,
如果可以,少一些怀疑指责无端批判,
如果可以,用以良心出发的正确手段,
如果可以,从今天起,
和陋习贪婪一刀两断。
春天就要来了,
让我们斟满酒杯,
等待胜利的捷报传来,
尽管杯中满是泪水汗水和悔恨。
看,
英雄们泛白肿胀的双手满是伤痕和褶皱,
让我们举杯,将他们称赞,
喝下荒唐自私野蛮和欺骗,
酝酿无限理智祥和友善和坦然。
愿逝去的魂灵永享安宁,
护佑华夏大地,再无忧患。
蝙蝠,
你这小家伙,
请收下人类的道歉和忏悔,
回到你的府第,
从此以后,我们互不打扰。
我们不再惊扰你的安眠,
你还我们真正的福气满满。
要知道,这场战争,人类必胜,
但这一战没有胜者,
痛定思痛,
我们保证,类似错误,绝不再犯。
蝙蝠,答应我们,
这是你和人类的最后一战。
文学篇
当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正席卷全国,时刻威胁着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阻碍着中国社会的正常运转和中国经济的健康发展。与此同时,一场空前的举国动员,也正不断汇集起四面八方的力量驰援疫区湖北,全国人民正夜以继日英勇奋战抗击疫情。早在十一年前,新华社著名记者、报告文学作家朱玉在《北京文学》发表的报告文学《巨灾对阵中国》,就以超前的眼光和丰富的案例向我们展示了灾难来时的窘况,提出了如何应对“巨灾”这一严峻的社会公共课题。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为了理性面对当前这场灾难,提升今后全社会防灾抗灾的能力。从今天起我们特连载朱玉的报告文学《巨灾对阵中国》,期望能引发全社会的共同讨论和深刻反思。
报告文学连载:
巨灾对阵中国(五)
作 者/朱 玉
痛未定而思痛
这个日子和33年前的那个酷热的日子一样,足以让中国人疼痛几辈子。
2008.5.12,汶川。
如果时光能倒流,所有的中国人都会用尽全力,把踉踉跄跄地已经走远的时间,拉住它的衣襟,扯着它的手,扳转它的肩膀,恳求它,哪怕是低声下气地,好言好语地,把它拽回来,让它停在那个时刻前的一分钟……
太奢侈了吗?
我们要求的太多了吗?
那,15秒钟。
15秒钟,够我们呼唤那时还在屋里、哪怕是在楼上的人们跑出来的了,够把还在教室里捧着书本的孩子们带出来了。
孩子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可能会哄笑,会不听话,也不信,他们哪能相信自己的学校和家乡会在瞬间变成一堆瓦砾呢?
那,让我们当一时的恶人吧!
踹,也要把孩子们踹出去……
痛未定而思痛,痛何如哉!
那天的14点28分,北京。
民政部正在召开会议,突然间地一震,天花板上的灯也在晃。
对灾难颇有应对经验的民政部官员,立即打电话询问。几分钟后,知道震中在都江堰附近,有7.6级。
不得了了,都江堰都有7.6级,成都会怎么样?
官员们马上跑到楼上报告正在开会的部长,部长听出了分量,立即中止会议,要求马上组建工作组去灾区。
就在当天上午,民政部召开2008年第一次部务会议。部长李学举主持会议,研究部法制办提交的《自然灾害救助条例(草案送审稿)》。条例草案上午刚刚获得通过。
15时40分,国家救灾进入一级响应。
5月12日22时15分,国务院将响应等级提升为二级。
当天,四川方面就提出要5万顶帐篷、10万床棉衣被赈灾使用。如果是在平时,5万顶帐篷是个非常大胆的数字,因为中国一年全年的赈灾也就用5万顶帐篷。民政部的部长们度量了灾情说,5万顶帐篷不够,给四川10万顶,同时,给它20万床棉衣被。进一步的指示来了,帐篷有多少调多少!当天下午,民政部就开始组织帐篷的调运。
中国目前的物资储备主要分为三类:救灾物资储备、国家物资储备以及其他物资储备。起主要作用的是前两者。
建立中央救灾物资储备制度源于10年前的一场地震。1998年1月10日,河北张北发生地震,在救灾过程中救灾物资缺乏统一规划的弊端暴露突出。为此,当时的中央领导专门批示,要求建立中央救灾物资储备制度。
帐篷成为唯一的中央救灾储备物资,正是源于1998年7月民政部、财政部发出的《关于建立中央级救灾物资储备制度的通知》。
这个通知表示,为提高灾害紧急救助能力,保证灾民救济工作的顺利进行,促进灾区社会的稳定,中央和地方以及经常发生自然灾害的地区都要储备一定的救灾物资。
此前,出现灾害采取的是临时采购救济性的办法。
也就是从这个通知开始,确定帐篷为唯一的中央救灾储备物资。其中沈阳、天津、郑州、武汉、长沙、广州、成都、西安被确定为首批8个代储点,分别负责东北、华北、华中、华南、西南、西北各个区域。此后几年,广州被南宁所代替,增加了哈尔滨和合肥两个城市,代储点达到10个。
帐篷分为单帐篷和棉帐篷。
一般情况下,中央库存的帐篷维持在20万顶左右,15万顶单的,5万顶棉的。
如果帐篷由于损耗、使用等原因数量不足,就向财政部申请经费。每年财政部、民政部用于中央救灾物资储备的预算大概在两亿元左右。
哪里想到,相对于汶川地震来说,这个数字依然太小!
5月12日,国家减灾委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师范大学常务副校长史培军正在北京的中央党校上课。
3分钟后,史培军就知道了这次地震的大致情况,因为他所在班刚好有同学是山东省地震局的局长,通过国家地震局了解了一些情况。
下午下课后,史培军赶紧跑回设在北师大的环境演变与自然灾害教育部重点实验室,输入震中“汶川”的信息。
在自己实验室完备的数据库里,中国所有的县在近百年内遭遇的自然灾害全部存在其中,史培军他们花了20年时间才完成这些研究。
“汶川”这个县名多数人并不知晓,但搞地理与灾害研究的对它所处的“川滇地震带”太熟悉了。这个地震带也被称为“西南地震带”,包括四川和云南的强地震带区域。
数天后,史培军临危受命,在国家汶川地震专家委员会中担任副主任。
史培军在数据库中输入“汶川”信息后,开始了解这次地震有可能影响的地区。
5月12日20点,美国国家地质调查局(USGS)就在网站上公布了模拟的汶川地震烈度图,美国同行的迅速反应,为大洋此岸的中国科学家分析与研究提供了特别宝贵的资料。
看到灾区地震模拟图,史培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次地震不是那种以震中为圆心、不断往外画等距离圆圈的扩散方式,它是一个断裂带地震!
史培军从这张模拟图上看到的断裂带,南北长200公里,东西宽不到50公里,从映秀到北川县城这一线是断裂带的中心地带。
到5月13日凌晨2点,这次地震的基本数据被分析出来。拿到实验室数据,史培军感到,这次地震导致的灾害看来远远超过以往的经验。
焦急的史培军早上8点就带着研究数据,冲进了民政部,找救灾救济司司长王振耀,他们俩在处理中国近年来各种大灾害的时候,总是搭档指挥,已经是老朋友了。
史培军对王振耀说:“这次是条形地震带,没有百十万顶帐篷不行!”
史培军提出一个当时听起来是非常惊人的数字:死亡人数可能达到5~10万人!
简直是吓死人的概念!
1998年,发生在中国的特大洪水是一次典型的巨灾,而死亡不到2000人,汶川地震能死5万多人?
史培军还掷过来几个数字:严重受灾面积有15万平方公里;受这次地震影响的人口,在四川省境内就达到2000万人!
后来看去,史培军教授的估计还偏保守了,在受地震影响的人群中,有超过1000万人是灾民!
上千万的灾民,需要多少顶帐篷?
几乎成为规律,凡震后必有大雨,流离失所、失魂落魄的灾民站在雨地里,让他们能避雨的帐篷,和能果腹的洁净水及食物,是第一需要!
震后约半个小时,绵阳民政局局长杨学辉派人核查了局里的现有库存,与赈灾相关的,只有棉被200多床、帐篷不到200顶。在上百万人受灾、400余万人需要转移的绵阳,这个数字几近于无。
绵阳之所以只有如此之少的储备的原因是,考虑现在市场体系发达,发生灾难时再进行大规模采购也能够应对。
谁会料到,在巨灾之时,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灾情,也不允许灾民站在暴雨里,民政人员慢条斯理去买救灾物资!
如此的调调,在上级的民政部门也可以听到。
土耳其一年储备救灾帐篷50万顶,有的民政干部竟讥笑人家的储备,认为这个储备量过于宽松。
看出来了吧?面对大灾,我们多么地缺乏经验,又多么地缺乏常识!
四川全省,中央储备库内的帐篷,在地震发生后的48小时内,几乎全部掏空。
中国红十字会在四川的仓库,也在第二天全部清空。
中国红十字会紧急向国际求援,国际红十字会又紧急向各国发出呼吁,各国捐赠的、国际救援史上空前的10万顶质量优异的帐篷,被空运到了中国。
以往的储备数字是因为既往的经验而得的。
2007年,全国因为各种自然灾害倒塌房屋185万间,并且分布在不同的地区和时间,并没有同时到来,因此中央救灾储备足以应对。
但是汶川大地震倒塌了400万间房屋,最为根本的救灾物资之一——中央救灾储备物资,成为熊熊燃烧的火堆面前的一杯水,根本没有能力应对。
我们是作了灾难到来的准备,但是,忽略的是,巨大灾难以排山倒海之势,突然到达的准备。
年初的冰雪灾害到来时,民政部就发现了中央救灾储备现存的弱点:物资过少,品种不是单一,而是唯一——只有帐篷。
真正的大灾来临了,民政部发现,冰雪灾害不太需要帐篷,救灾需要棉衣棉被。
南方许多城市的棉衣棉被被一购而空,民政部一口气往灾区发放了1189万件棉衣被。
棉衣被有了,民政部发现,在南方电网、交通、通信不起作用的时候,灾区需要大量的照明设备,需要了解外界信息的收音机!
在日常生活中已被很多人忽略的收音机,成了在冰雪灾区极受欢迎的救灾物资!
到了汶川地震,救灾车辆被拦住,最受欢迎的是消毒剂!
自中央救灾物资储备制度建立以来,就不断有意见提出,中央储备救灾物资不应该只停留在帐篷,棉衣、棉被、救灾设备、消毒剂等救灾中必须用到的物资,也应该有一部分储备。
2007年底,民政部部长李学举在全国民政工作会议上指出,新的一年,要丰富储备物资的品种。
就在冰雪灾害后的4月份,民政部救灾救济司发出通知:“为进一步加强救灾物资储备工作,提高应对重大自然灾害的物资保障能力,我司决定编制《自然灾害应急救助物资生产商名录》,将具有良好资信的应急救灾生活物资供应商编入名录,为各级民政等救灾部门应急物资采购提供依据和参考。”
这一份长长的应急救灾物资名单包括:炊具、餐具、大米、面粉、食用油、蔬菜、食盐、饼干、方便面、奶粉、食糖、瓶装水、净水剂、净水器、棉服、棉鞋、雨衣、雨鞋、防护服、防护面罩、防护手套、口罩、救生衣、手电、干电池、发电机、应急灯、蜡烛、防水灯、打火机(火柴)、灭火器、对讲机、扩音器(喇叭)、简易厕所(移动、固定)、卫生纸、清洁用品、铁丝、绳索、铁锹、钉子、塑料布、编织袋、帐篷、棉被、毛毯、毛巾被和蚊帐等。
这个名单刚刚发出,还没有来得及招标,又一次巨灾到来了!
5月22日,国家主席胡锦涛亲赴浙江,督战帐篷生产。
5月24日,温家宝对中外记者谈到目前抗震救灾工作面临的挑战——最主要的仍是帐篷缺乏。中国政府已要求能够生产帐篷的工厂,每天生产和向灾区运输3万顶帐篷。
汶川地震,救灾共消耗帐篷150万顶以上。
汶川地震后的几天,民政部部长李学举说:“在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前,从民政部自身来讲,我们缺乏必要的思想准备,也缺乏必要的物质准备。”
明哉此言!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朱玉,女,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1986年进入新华社工作,现常驻香港,为新华社亚太总分社常务副总编辑、高级记者,中共十八大代表。
曾多次获得中国新闻奖、纪录片大奖,其以汶川地震为背景撰写的报告文学《天堂上的云朵》获2008年中国当代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报告文学第一名、新世纪第四届《北京文学》奖一等奖,并获得鲁迅文学奖提名;《巨灾对阵中国》获2009年中国当代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报告文学第一名、新世纪第五届《北京文学》奖一等奖。